上条当麻，你的使命结束了。

漆黑梦中的话语不知为何侵入了现实，上条猛然抬头，清凉配色的公交车在面前缓缓停下。不是他要等的那一辆。

【资料图】

没有人下车，站台依然只有上条一人孤坐。十分钟前离开医院的时候，还在庆幸终于不用再应付棘手的医院生活，现在又觉得心里空落落。

烦躁恼人的夏蝉在头顶鸣叫个不停，不悦抬头看到了正在播报天气的巨大飞艇。梅雨季节过后，气温激突猛进，周围仿佛一瞬间成了夏装的天国。

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还挺冷的来着。

上条喝了口手里的饮料，杯内的凉意已被炎热的空气夺取大半，草莓的甜味粘黏在口腔里，口渴愈发焦灼。

下意识将手伸到领口，想要制造些许清凉。常盘台的制服舒适性和透气性都很好，却依然敌不过热烈的夏天——他马上制止了动作。

低头看向白皙的手掌与灰色的百褶裙，他好像仍然没有从梦中醒来。

如果这是现实，为何梦中纠缠、吞噬、撕咬、扼住呼吸的那些痛彻灵魂深处，汇聚在一起的复杂炽热而冰冷的感情为何会揪住心脏。

不幸……不，已经足够幸运了。

“白井同学~”

甜腻的声音舔舐耳膜，蛋糕般松软可口的轻盈从身后压过来。

上条眯细眼睛，正要念出她的名字。

“不合格哦，再不习惯被称呼白井同学的话，可就糟糕了。”食蜂操祈细腻光滑的脸颊摩擦上条的侧脸，咬住饮料的吸管，“她身边的那些人十分敏锐，这么长的反应时间一定会遭到她们怀疑。”

食蜂偶尔会语气严肃，或许是反差过于强烈，上条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被强烈压制住。

“尤其是御坂同学，她恐怕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上条皱起眉头，不快地低语，“不是说好了不对我使用读心术的吗。”

“我可没有使用超能力哦。”食蜂无辜地耸耸肩，星光闪烁的开朗瞳孔中蒙上阴翳，“只要你不用空间移动躲我，我一定会遵守不对你使用能力的约定。”

“抱歉……”上条低下头，长长的刘海遮挡迷惘的瞳孔。

住院期间，食蜂一直对他照顾有加，除了白天来看望，还潜入梦中帮他驱散黑暗。

“没关系。”食蜂轻轻笑了笑，“你现在还是没法面对这副身体吧，不如正式考虑下加入我的派阀，让帆风继续照顾你。”

“谢谢，不过我不能一直依赖你们，现在还是想先自己努力试试。”

“嗯……好，如果撑不住，随时都可以来找我。”食蜂落寞垂下眼眸，踟蹰地张了张嘴，仍旧咽下了想法。“话说御坂同学没来接你吗？”

“她说要接我出院来着，不过我跟她说想一个人回去。现在她应该正在和初春同学她们一起做出院庆祝的准备吧。”

“白井同学可不会称呼初春同学‘同学’哦。”食蜂纠正道，“还有你这样做，御坂同学会更加担心吧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上条迷惘地歪头反问。

“你想啊，你现在可是白井同学，那个白井同学对御坂同学的喜欢可是深入骨髓。就算你现在的设定是失忆状态，听到御坂同学关心自己，她大概还是会大声呼喊‘姐姐大人~’，然后不顾死活地扑上去。”

“放过我吧，我实在做不到那个程度……”食蜂夸张的演示上条打了个冷颤，然而身体对想象的画面并没有产生抗拒。

也许……

上条觉得食蜂会比自己更了解那个想法。

阴云覆盖太阳，周遭隐去影子的风景窃窃私语。

“食蜂同学，你觉得我真的是上条当麻吗？”

“嗯？什么意思？”

“以前我看过电影中有类似的设定，最近也查阅了一些资料。人在遭受巨大的刺激或是物理上撞击之类的变故，有可能会将自己当成是另外一个人。”

“所以你觉得……”

“……其实上条当麻的肉体和灵魂一起死去了，作为唯一见证者的白井黑子心理产生了变化，一系列我们无法具体考究的变化下，她的意识将自己当成了上条当麻……”

“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，但是你肯定是上条当麻，这一点绝对没错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上条转头看向食蜂，脸颊撞在了她伸出的青葱手指上。

“很简单，白井对你迄今为止的人生不可能了解那么清楚，或者说她对你的过往知晓得相当少，根本无法产生自己是上条当麻的认知。”食蜂信誓旦旦，如瓷器般光滑易碎的脸颊上不知为何流露出痛苦寂寞的神情。

“而且……你的记忆中没有我。”

“欸？”

“没什么，我的超能力能窥视别人脑袋里的真实，所以我敢肯定你就是上条当麻。”食蜂语速加快，将上条的脸扭向正面，自己也别过脸。

“对于出事那时候的具体情况，你还是想不起来吗？”

“嗯。”上条低声应着，又一次探索缺失的记忆部分。

身受重伤，意识模糊的他眼中剩下火光、鲜红、焦糊、碎裂、爆炸……好多交织在一起混乱，无法挣扎的身体渐渐陷入平静。虽然记不起来那时候脑海中闪回了那些画面，但是对于死亡，他似乎非常欣然地接受了。至少……人生的最后，他都做着自己认为正确，应该做的事。

没有遗憾……

不可以！

温柔但坚强有力的声音将他从坠落中抓住，现实中他的手也紧紧握在温暖之中。

白井黑子。

上条从未想到最后见到的人会是她。

这里太危险了，快点离开。

她应该是想要救自己，但空间移动对他起不到作用。

上条想要叫她不要做无谓的牺牲，可是声音无法发出来，大概是喉咙，还是胸膛的伤势所致。

记忆差不到就到这里。

白井没有离开，她的模样和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，好像看穿了一切，准备好了一切。

放心好了，接下来就交给我吧。

她开口说了些什么，上条似乎听到了，可是记忆像是损坏的磁盘，无法读取声音。

之后意识就中断了。

再次醒来，上条发现自己在医院。

然后是相当长时间的混乱，不，那只是他的想象。

在镜子里看到白井黑子的脸庞时，胸中波澜不惊的沉静完全吓到他了。

啊，原来我变成白井黑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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